古老的罪恶-12

Original 本编委鄂东文史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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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男人为什么买女人
荒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买女人？
正常情况下得不到女人的情爱；或者抛开情爱不谈，正常的情况下得不到一个女人来满足性的需求、传宗接代的男人才买女人。
瞎子，瘸子，傻子，残废，懒汉，无赖，恶棍……再就是极端贫困地方的男人。
贫穷的野婆
这一片山区，曾经是老革命根据地，战争年代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奉献出了无数优秀的儿女。
然而今天，在大部分农民生活得到改善，有些人已经相当富足的时候，它却仿佛被生活彻底地抛弃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一共不到三十户人家，却有四十六个老少光棍。
多少年来，眼见得村里一个个姑娘往外嫁，留不下一个；男人却娶不进来媳妇，七八年来村子里只有一个男人结了婚，那媳妇还是大路上捡的逃荒女。一家人二三个光棍没一个女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是这里的男人孬吗？不，是穷。实在是太穷了，穷得留不下女人。
这二十几户人家，没有一户住上砖瓦屋的，大部分运住在抗战时期甚至更早一些年代的草屋里。随便走进一家，总看见黑乎乎的屋顶漏着几个洞，从洞中射进些光亮来，山墙歪歪斜斜，勉强支撑着不倒下来。
每年夏天，一场暴雨过后就有一二户人家塌了山墙。村子里没有电，也没有水。人和庄稼靠老天的雨雪活着。挖几个大坑，夏天蓄雨，冬天存雪，不遮不盖，草叶尘土，人粪马尿，这就是人喝的水了。干早的时候，连这样的水也喝不上，要走十八里崎岖山路去弄水喝。
一年到头，人们很少洗脸洗衣服，小男孩小女孩们头发里虱子滚成了蛋，手脚都糊着一层黑痂。
吃的当然也苦。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一家不是靠地瓜叶子度日的。
从来没看过电影，从来没读过报纸。物质极端贫乏，精神极端贫乏，然而，体力劳动却铸造了结实的身体。人类最基本最原始的欲望是正常的，人类最起码的生活理想是正常的。天一黑，可怜光棍汉们无事可干，早早地进了被窝。
长夜漫漫，他们是多么渴望能有一个女人，一个属于自己、热呼呼的、活生生的女人啊。
日复一日，小光棍熬成了老光棍，女人却依然只出现在梦中。想女人想得要疯要痴的男人们，只好聚在一起说说淫秽的故事过过嘴瘾。
这几年，村子里嫁出去的女人、外出谋生的男人们回来，总会带来一些个新鲜的消息。外面的世界渐渐在村民中证事了一个真真假假若隐若现的轮廓。他们一面啧啧感叹着别人的幸福，一面诅咒着自己的命运。回来的人们还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回一个女人来。买一个女人。
光棍们愁苦的心立刻被希望的欢乐填满了。“咱上山外挣钱去呀。”一个叫石头的男人说。他是村子里唯一的当过兵的男人。
“去，去呀！”
“石头，你领头，俺们都跟你去。”
三十六岁的石头成了光棍汉们的救星，六个敢想敢干的男人随着他踏上了异乡的路。

离乡背井、颠沛流离，没见过世面、没念过书的汉子们，只能干那些不用脑子只要气力的活，挣最低的工钱，还常常遭人耻笑耍弄。整整一年的时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个小钱一个小钱地积攒着，终于好歹有了买一个女人的钱，他们带着满身的疲惫，满怀希冀地奔向了离家乡不远、拐卖妇女最盛的徐州。
挑选、商量、犹豫……讨价还价，交钱交货……半个月以后，七个男人挟持着三个女人回到了久别的故乡。
为什么只有三个女人？原来，石头和另外一个年轻人挣的钱不够买他们看中的女人，又不情愿对付着买一个，准备回家看看马上再出去干一年，买个可心的媳妇。
还有一对是亲兄弟，商量好了哥俩合着用一个女人，多下的钱再买一头牛。
那一个没买成女人的最惨，让人贩子把一年的血汗钱给骗了个精光，一气之下喝了农药，要不是身体结实救得及时，恐怕早已做了异乡的鬼了。
全村的人都来看新买来的三个女人。兄弟俩合买的女人最年轻，看上去还是个孩子，一双大大的眼睛却没有一点光泽，神情呆呆的。兄弟俩得意地告诉来看热闹的乡亲，这女娃是卖价最高的。据人贩子说，她叫翠玉，多响亮的名字，只有十九岁，黄花闺女啊。
“要买就不能买孬的，一个黄花闺女也不冤枉俺兄弟受这多年的罪了。”兄弟里的老大喜滋滋地说。
“哥，咱走。”老二平日里少言寡语，这时看不上别人用淫亵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人，一弯腰，把那姑娘挟起就走。
“瞧他猴急的，咱看一眼又少不了一块肉。小心着点呵，别把一颗小嫩瓜x死了啊。”不知道谁嚷了一句，人们“哄”地笑了。
“叔叔大爷，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家里有孩子呀！放了我，我家里有孩子呀！放肆的笑声中，一个女人扑通跪倒在地下，只说了一句，就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笑声忽地停止了。见此情形，另一个女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两个女人边哭，边诉说被人从遥远的贵州、云南骗卖的悲惨经历，诉说对家中亲人的思念，恳求放她们回家去。
尽管，村里的人们为这两个女人的不幸流下了同情的眼泪，但是他们却坚决不同意让她们回去……
难道钱能白花了吗？难道到手的女人能放了再去当光棍吗？不管你过去怎样，俺们花了钱就是俺们的了，就得跟俺睡，就得给俺生娃娃。还有比这更简单更自然的道理吗？
就连那两个女人，除了哀求人们做做好事以外，也说不出半句比这更有理的话来。
于是，村民们有的唱红脸，有的唱白脸安排着两个可怜的女人，甚至也不避讳一下，就当着她们的面商量，用什么法子看守保险，能防止她们跑了；用什么法子能制住她们，安心在这里过下去……
就在这一天的半夜，村子里的人们在睡梦中被一声声惨厉的号叫声惊醒了……
人们凝神听去，那声音在静静的夜空中显得那样悠长而绝望，像是在痛苦地宣告灾难的降临，宣告人类的末日就要到了。
那是一个女人在叫。人们听出来了，声音来自两兄弟那间破败的茅屋。人们迅速无声地起床穿衣、迅速无声地走出家门，聚集在两兄弟家的门外。
惨叫声时断时续，间或夹杂着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十分可疑的种种声响。
“大福、二福，你们这是干啥?”村里的一个长辈叫着兄弟的名字喊。
惨叫声一下子闷了，想必是用什么捂住了那个女人的嘴。屋里静静的，屋外也静静的，人们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这一片疹人的静默中“吱……”的一声门开了。一迈出门槛，大福就蹲在墙根极为窝囊地呜呜地哭了：“俺们遭黑心的人贩子骗了。她哪是什么黄花闺女，六七个人贩子把她玩够了才卖给了俺的。”
人们为两兄弟吃了亏叹息、不平，咒骂人贩子骗老实人的血汗钱不得好死，然后才小心地劝说：“那女人也可怜，手底下放轻些，孬好也是个女人，还能生娃娃。”
话音未落，屋里嗵的一响，接着那女人又是一声痛叫。二福子像一头生驴似地窜了出来，对着众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女人，她是我的！我想怎么着她就怎么她，你们都滚！”
说罢，又冲进屋去，一声声惨叫中，人间变成了地狱，人类变成了野兽，美好的性爱变成了凶恶的虐待。愚蠢无知的男人啊，是什么把你们变成了野兽？你们用自己的血汗钱买一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把你们几十年来所忍受的贫困、凄凉，把对生活全部的怨恨用残忍的暴力宣泄在比你们更为可怜的女人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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